本院109年度上訴字第60號被告劉瑀涵家暴殺害尊親屬等案件，於民國111年1月18日上午9時30分宣示判決。茲將主文及事實摘要、理由要旨說明如下：

壹、主文：

原判決撤銷。

劉瑀涵對直系血親尊親屬犯殺人罪，處有期徒刑拾年。並應於刑之執行前，令入相當處所施以監護貳年。

【原判決主文: 劉瑀涵對直系血親尊親屬犯殺人罪，處有期徒刑拾貳年。並應於刑之執行前，令入相當處所施以監護貳年。】

貳、事實摘要：

劉瑀涵與其父劉竑蔚、其母陳惠雪、胞弟劉紹強同住位於臺南市永康區復華八街56巷30號住宅。劉瑀涵因罹患思覺失調症之精神病性症狀，在有情緒張力以及壓力情況下，辨識其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，顯著減低，於民國108 年5 月15日晚上約11時許，在上址住宅內，因細故與母親陳惠雪發生口角爭執後，緊繃之情緒及壓力無法排解，竟心生不滿，基於放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住宅之犯意，及對縱因此發生死亡之結果，亦不違反其本意之不確定殺人犯意，於翌（16）日凌晨3 時28分許，先持自備之塑膠桶1 個作為裝填容器後，駕駛陳惠雪名下車牌號碼1730-Q8號自用小客車，前往臺南市永康區「美吉加油站」，購買新臺幣500元之92無鉛汽油17.48公升，作為助燃溶劑，再於同日（16日）凌晨3 時45分許返回上址住宅附近停車，約於同日凌晨4 時8 分許手提該內裝汽油之塑膠桶進入上址住宅內，將汽油潑灑至住宅1 樓客廳沙發睡墊附近點火燃燒，劉瑀涵見火勢起後，立即逃離現場，並駕駛上開自用小客車逃逸。嗣經警、消人員獲報到達現場，於16日凌晨4 時45分許撲滅火勢，上開現供人使用之住宅始未達燒燬、破壞該住宅之主要效用而未遂。而睡於2 樓後（北側）房間之陳惠雪因聽聞燃燒聲響驚醒，並叫醒睡於2 樓前（南側）房間之劉紹強，因濃煙密佈而無法逃離，待火勢撲滅獲救後，劉紹強受有一氧化碳意外毒性作用及喉嚨痛等傷害，陳惠雪則受有雙側下肢及會陰燙傷、體表面積33﹪、合併吸入性灼傷及左下肢腔室症候群等傷害。另睡於2樓後（北側）房間之劉竑蔚雖亦驚醒，然因火勢猛烈且濃煙密佈，並因吸入過多濃煙後倒地，導致一氧化碳中毒窒息併高溫灼傷，引發燒燙傷併吸入性嗆傷而死亡。

參、理由要旨：

一、本院依成大醫院及彰化基督教醫院（此係本院審理時間再次送請鑑定）之鑑定結果，佐以鑑定人即成大醫院李博偉醫師、彰化基督教醫院張庭綱醫師到庭證述之內容，認被告劉瑀涵現時處於精神病性症狀之急性期，應接受就醫治療，以免其病症惡化，而考量被告羈押在臺南看守所，可能無法適時接受較正規之醫療，將使其精神病性之病症有加速惡化之虞，為使被告立即接受治療，以防止其精神病症加速惡化，兼顧其訴訟權利（就審能力），本院乃認被告應有於判決前先入適當處所施以監護，接受治療之緊急必要，遂於判決前之109年10月30日，依保安處分執行法第4條第2項規定，裁定令被告入相當處所，施以監護2年，並經檢察官於109年12月7日以執行指揮書將被告送入衛生福利部嘉南療養院（下稱嘉南療養院）執行監護處分，被告入嘉南療養院接受治療約1年後，病情已明顯改善，再參酌被告於本院110年11月16日審理時，對於審判長之問話，均能應答流利，並知悉被訴犯罪事實，且能就不利事項為正常抗辯。是綜合上開所述，本院認被告之精神病性之病症已因治療而獲得改善，現階段並未到達「心神喪失」之程度，其就審能力並無缺損，無刑事訴訟法第294 條第1 項規定之適用，自無庸停止審判。

二、本院合議庭依據被告劉瑀涵之供述、相關證人之證述及卷附監視器畫面翻拍照片、扣案之加油站發票、火災原因調查鑑定書、現場照片、診斷書、相驗屍體證明書等書物證（詳如本院判決所載），認定被告劉瑀涵確有前開殺害直系血親尊親屬等犯行之事實。

三、所犯罪名：被告所為，係犯刑法第173 條第3 項、第1 項之放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住宅未遂罪、同法第272 條、第271 條第1 項之對直系血親尊親屬犯殺人（父親部分；既遂）罪、同法第272 條、第271 條第2 項、第1 項之對直系血親尊親屬犯殺人未遂罪（母親部分）及同法第271 條第2 項、第1 項之殺人未遂罪（弟弟部分)，並應依想像競合犯規定，從一重之對直系血親尊親屬犯殺人罪（既遂）論處。

四、本院合議庭綜合被告於案發前、後之客觀行為、卷內各項證據資料，並參酌成大醫院、彰化基督教醫院之精神鑑定報告、2位鑑定醫師之證詞，認定被告於行為時，其精神狀態已因精神障礙，致其辨識行為違法之能力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控制能力顯著減低，爰依刑法第19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。

五、本院合議庭撤銷改判之理由：

(一)本院合議庭認為被告於案發後因思覺失調症急性惡化，導致其於本案訴訟過程中，針對檢察官或法官之詢問無法為有效之理解，而為全部否認犯罪之辯解，本院為避免被告病狀繼續惡化，並保障被告訴訟上之權利，乃裁定先將被告送嘉南療養院進行監護治療，經過1年之治療後，被告之病狀已有明顯改善，並能順利進行訴訟程序，經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回想案情後，坦承有為本件放火之犯行，僅表示其不知會造成其父親死亡之嚴重後果，則被告於本院審理時之表現，與原審否認放火犯行之犯後態度已有不同，原審未及審酌，尚有未洽。故予撤銷改判。

(二)本院合議庭審酌被告罹患思覺失調症之精神病性症狀，未能適時接受醫療體系之協助，且於108年1月底在綠島因不明原因企圖自殺獲救，迄至本案案發前，家人亦未能協助使被告就醫治療，致其精神狀態處於不穩定之狀況下，於案發前僅與母親發生爭執，致使行為時之控制能力顯著降低，趁家人於凌晨熟睡之際，購買汽油在住宅1樓客廳潑灑點燃縱火，嗣因消防人員滅火始未達燒燬程度，然仍致父親死亡，母親、弟弟亦均有受傷。而上開住宅為連棟建築，若未能及時發覺、撲滅，將波及左右連棟之建物，嚴重危害社會公共安全。另被告犯後雖始終否認有殺人之犯行，然於本院110年11月16日審理時已坦承有放火之行為，可見其犯後並非毫無悔悟，復於嘉南療養院繼續治療中，病狀已有明顯之改善，復斟酌被告行為時年僅27歲，係大學醫學系畢業，仍在準備醫師考試中，可見其有上進之心，且在本案發生之前，並無其他犯罪前科，兼衡被害人即被告之母、弟均表示願意原諒被告，請求從輕量刑，及被告自陳之智識程度、家庭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，量處有期徒刑10年。

六、刑前監護處分之諭知：

依成大醫院及彰化基督教醫院之鑑定結果，均建議宜安排被告為強制精神治療，否則未來仍有自傷、傷人之虞，本院合議庭綜合各情，認有對被告施以監護處分之必要。又因監護並具治療之意義，審酌被告放火行為之嚴重性，在本案之前未曾就其精神狀況進行任何醫療行為，如於刑之執行完畢後始進行治療，較刑之執行前治療之實益低，故本院認在刑之執行前，即有先予治療之必要，爰依刑法第87條第2項但書、第3項規定，諭知於刑之執行前，令入相當處所，施以監護2年，以達個人矯正治療及社會防衛之效。至被告於本件「判決前」，雖曾經本院於109年10月30日以109年度上訴字第60號裁定諭知被告令入相當處所，施以監護2年，並於109年12月7日由檢察官指揮執行該監護處分。然本院係依保安處分執行法第4條第2項之特別規定，認為本案有「緊急必要」之情形，而於「判決前」，先以「裁定」宣告上開保安處分，嗣於本案「終局判決」時再依刑法第87條第2項但書、第3項前段、第96條規定，併為令入相當處所，施以監護處分2年之諭知，並非所謂「就同一事項重複裁判」之情事，檢察官指揮執行時，自得依保安處分執行法第4條之1第1項第2款「因同一原因宣告多數監護，期間相同者，執行其一」之規定為之，附此敘明。

肆、本件得上訴。

【合議庭組織：審判長陳連發、陪席法官洪榮家、受命法官何秀燕】

• 發布日期:111-01-18
• 更新日期:111-01-19
• 發布單位: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